6. 第六章 痴心不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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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听见莲米的声音，那女子顿了一顿，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，眸光含嗔带怨，幽幽说道：“妾身在军中日夜思盼辗转难眠，无时无刻不期盼将军平安得胜归来。未曾想到，将军去了这些时日，竟将妾身抛诸脑后，另觅新欢。不知将军可否替妾身引荐引荐？也好让妾身知晓，到底是哪位妹妹如此讨将军的欢心，竟然不惜连夜将她带入军营中。”

哪吒脸黑如铁。

他该怎么回答？他能怎么回答？

他根本就回答不出来，他哪里知道张桂芳竟然会在自己的军营中藏着女子，还被变身了自己撞破，简直是荒谬。

一时间，帐篷中寂无人声，哪吒黑着脸，李四僵着脸，那含嗔带怨的女子粉脸含泪，目中的幽怨之色，就像是一道无形的法阵，将哪吒整个人都定在那里。

此时此刻，莲米也不敢说话。她牢牢记着上次的教训，哪吒没让她开口，她就不敢自己主动开口讲话。虽然她也是一头雾水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。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，发生了什么。为什么会有女子？那将军是谁？这些她一概都不知道，她只知道，闭嘴是最好的选择。

“白夫人，”僵硬了许久，李四终于硬着头皮上前，替哪吒变身的张桂芳解围，“您误会将军了，将军刚从牢狱中逃出来，怎会带着女子？一定是你夙夜忧叹，记挂将军，忧思过盛，错听了。”

为一个下属，李四必须有指鹿为马的本领。他勉强堆起僵硬的笑脸，笑容可掬地说出了一些他自己都不信的鬼话。

“竟是如此吗，难道妾身真是思虑将军过度？”

“对，就是如此。夫人您看，您整日都守在这里，茶饭不思。就算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，也会熬不住的，更何况夫人您这样花容月貌、弱质纤纤的弱女子。不信您看，将军都为您心疼不已。夫人，您快去歇息吧，将军现在最需要的就是，闭门疗伤。属下都将外面等着的那群人打发回去休息了。您快点去歇歇吧，不要再让将军为您操心了。”

李四的一席话说得那女子眉开眼笑，心花怒放。她又仔细看了看哪吒，深深嗅了一下他身上的气味，并没有发现任何女子的痕迹。这才放下心来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帐篷。

她一离开，李四立刻大松一口气，不住拍着自己的胸脯，喃喃道：“我的天，今晚上真是怪事连连。”

说着，李四的目光不由得向哪吒瞥去。虽然他刚才信誓旦旦，说那女子是幻听了，但那只是哄她离开的托词。自己刚才明明也听见了一个女子的声音，总不能连自己也幻听了吧。

“将军，”李四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自己的用词，“您实在辛苦，居然在百忙之中还挟持了一名敌军的人质，想来她一定掌握了西岐的机密。将军把她捉来，定是要好好盘问她。”

李四的言语越说越顺，一边说一边不住点头，还露出赞叹佩服的神色。说着说着，就连他自己也不由得信了，自己编出来给将军下台阶的鬼话。

“夜已深了，属下就不再耽误将军的时间，将军有何吩咐召唤小人便是。”

说罢，李四轻手轻脚地向外退去。

在这期间，哪吒全程都僵着脸，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种情况。师傅没有教过他，师叔也没有教过他。

等这两个人都走出去了，莲米这才小声开口问道：“哪吒，我们这是在哪里？”

哪吒略微解释了一下，莲米对此倒无所谓，她本来就是一朵莲花，在哪里都可以。只不过，她对那女子有些不解。对于不知道的事情，她向来就是能问就开口问的，于是她便问哪吒：“哪吒，为什么那个女子开始那么不高兴，听了另外一个人的话后，又很高兴呢？我听了他的话，为什么没有像那个女子一样高兴呢？”

哪吒无言，他不知道，他要是懂得这个，适才也不会僵在那里了。

两人想来想去，都不搞不清此事的原因，就把这事暂时搁置在一旁。

然后，哪吒就开始仔细搜索张桂芳的营帐。张桂芳是一个粗人，他的营帐十分简单。哪吒翻了一遍，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。

此时夜已深了，哪吒折腾了大半夜，也很是疲累，就上床安息了。

只可惜，老天爷似是故意要与哪吒对一样。他刚躺到床上，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自营帐外响起：“将军，您安歇了吗？妾身取了一些药可以疗治外伤，让妾身进来替你敷治您的伤好吗？”

已经解除了变身术的哪吒，简直就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。他强自按捺住心中的烦躁与怒火，压低声音说道：“你自去睡吧，我已用过药了。”

“……那妾身就不打扰将军休息了。将军有甚想吃的，不如告于妾身，明晨妾身自会备好。”

“你不必费心，李四自会准备，快去休息吧。”

“好，妾身省得了，妾身会准备一些将军素日喜欢的吃食。将军安息，妾身告辞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