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 伸出援手

陆楠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，拼凑出来他们的过往。

那是一个老套中透着不寻常的故事。

至少绝不可多做深思。

吴家娘子，不，知晓他们之间的纠葛后，也许称之为娇娘更为贴切。

当年娇娘身受重伤为老吴夫妻俩所救。按照这样的情节发展，娇娘伤愈后回家报答他们，也算是一桩知恩图报的美谈。

事情若是如此简单，也就少了这许多纠葛。

娇娘于此次意外之中不幸伤了脑袋，痴痴傻傻万事不知。而这之中，是老吴带着娇娘四处看病，费劲心思。也许是上天见怜，娇娘的病情慢慢见好，除了行事迟钝，频忘事情，似乎也是个正常人模样了。偶尔有些颠三倒四的行事，在之前的对比下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了。

若这样下去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，然而相处得久了些，老吴便生了些心思。也许最开始的时候，他确然是好心帮助娇娘，但是时日久了，那份好心便变了质。——他趁着娇娘懵懂，对他信任，便将生米煮成熟饭，成了夫妻之实。

既已如此，老吴自然想给娇娘一个身份。只是娇娘当日被劫杀，一无户籍二无身份，也就不能举办什么婚宴，去往官府登记了。——此之前，老吴原配妻子已然病逝。

他们之间的事情前半年还有人指指点点，后来老吴搬了家后，也就无人知晓了。

娇娘对此一直懵懵懂懂，思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纱。后来时日渐长，她开始真正清醒过来，她开始想很多事，蓦然觉得，现在的日子是不对的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。

那一日，她坐于桥头心头清醒而又茫然，她什么也想不起，只依稀记得老吴原配妻子慈蔼和善的眉眼......她好像知道了什么，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，只是不知怎的，便鼻尖一酸，潸然垂泪。

也就在这时，一个俊雅隽秀的公子，自桥那头，迎着日光而来，他递给了她一方丝帕，好心劝慰于她。

再后来，娇娘仍旧是时常忘事，她却牢牢记住了那个公子。经此一事，她似乎渐渐有了自己的思维想法，不再如一个木偶一般活着。她开始出自自己本心的去做一些事情。

她开始练习做饭，开始笨拙地缝衣，她生怕那公子出言拒绝，就连东西做好，也是悄悄送到他门前，甚至都不愿意让对方知晓。

她只是喜欢他，如此单纯自然。

而这一切，都被老吴看在眼里。他暴怒狂躁，却又无计可施。他舍不得对自己一直宠在心尖的人动手，可是郁气却一日日积累下来。

而积累的不满，在某一日终于爆发，他找了人去想要报复那公子，断绝娇娘的念头，巧合之下却被娇娘发现。两人终是不可避免的大吵了一架。

也就是在这次争吵之中，娇娘自主意识在某一刻达到顶端，她脑中一直不曾消散的混沌，也就在那一瞬间，倏然散开，豁然开朗。

她丢下了老吴，四处寻找那公子，欲为他报信，想要阻止事情的发生。而老吴，便跟在她身后，随她跑了出来。只是他年纪到底大了，跑得也不如娇娘快，只能紧跟着娇娘，在她身后暴怒跳脚。再后来，便成了眼前这个情形。

陆楠隐约有两分印象，然而她这一生，不知道给多少流泪的小姐姐递过帕子，劝慰过她们——这世间大部分女孩都应该为人所怜惜爱护，这是她心中所固有的观念。也是因此，她对此事并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。这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寻常之举，于娇娘来说，便如那日桥头的日光，无故映入了心房，再难忘怀。

陆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，心中隐隐约约的思绪浮动。她自然知道事情大概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——比如不知道是否刻意被弱化了存在的老吴妻子。如果娇娘同老吴妻子关系不好，娇娘当时便是痴傻，又如何肯为她落泪？当初带娇娘求医的，是否也有老吴原配的一份？有些事情的发生先后顺序在他们的叙述里模糊，如果调换一下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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