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. 第十四个梦 (第1/10页)

回过神来，我站在这河边很久了。

夕阳下波光粼粼，水面染上了彩霞的颜色，很绚烂。

河里漂来一个什么东西。好像是个人。

……没有人要吗？

那我捡走了。

我这么想着，步入了河里。

水很快就淹过了我的腰，我抓住那个泡在水里的人，使劲往岸边拖。

河堤很滑，我又要拖着一个人，非常地费劲。

这个被我架住腋窝的人，始终一动不动，就好像死了一样。

我脚底踩在光溜溜的鹅卵石上，打滑了好几次，鞋也丢了一只，终于把这个人带上岸来。

我把这个湿漉漉的人平放在地上，开始观察他。

这是一个身形看起来十分纤细脆弱的年轻男人。黑色微卷的头发湿湿地贴在他下巴精致的脸上，犹如鸦羽，和他白皙到有些病态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。五官就像精致昂贵的可动关节人偶，一双睫毛又长又密，优雅地闭着，有些苍白的嘴唇看起来很柔软的样子。

他真漂亮。

或者说他真美。

这个青年就这样脆弱地躺在那里，一动不动。仿佛睡美人或者是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一样。

他真好看。我好喜欢。既然捡到了就是我的了。我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把这么漂亮的东西丢进河里。

我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他脸颊上，轻柔地抚着。

忽然，他睫毛颤动了一下。

一双带着忧郁气质的大眼睁开，棕黑色的眼瞳中满是茫然。

“……我被救了？”

他的声音很动听。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模糊地带，既有少年的茫然，又有成人的温沉。混杂着两种矛盾的气质，很有感觉啊。

“你被我捡到了。”

我笑眯眯地看着他，“这么漂亮一个孩子，怎么会有人丢进河里呢？”

黑发青年有些诧异，“不，没人把我丢进河里，是我自己下去的。”

“为了什么？”

“为了自杀呀。”

黑发青年笑眯眯地说。

“很有趣吗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带我一个吧。”

我看着他，“我一直想找人殉情。”

这么漂亮的男人，能和他一起去死也许不错。我路上能有个伴儿。

青年一愣，忽然惊喜道，“那可真是命运的邂逅呢！我也想找人殉情好久了。不如我们一起吧。”

“那好。”

我看向他，“我对死亡是怀抱着浪漫幻想的，尤其是殉情，希望你能满足我。”

“洗耳恭听。”

“我理想中的殉情，死亡方式一定要凄美，要如诗如画。最好可以被谱写成故事。”

“其次，死的时候两人一定要彼此满怀爱意，遗体必须紧贴在一起，下葬的时候也不要分开，要进一个棺材里。尸体要烂在一起，不分你我。”

“最重要的是，我希望殉情的时候，是死在爱情最浓烈的时候。我想要爱情停在最美好的瞬间，永远不会褪色。”

“可以吗？”

我看向这个美丽动人的黑发青年。

“好。”

他虔诚地握住我的手，“我们先从跳河开始吧。”

我点头同意了。

“记住，我们是以夫妻的身份殉情的。你要叫我‘亲爱的’。”

“好，亲爱的。”

于是他走进河里，向我伸出手，“亲爱的，过来吧。”

我牵住了他的手，走进了有些冰冷的河水里。

河水很快漫过我们的腰间。

“如果我们紧紧抱在一起的话，一定会沉得更快吧。”

我看着他，笑了，“死前我想和你拥抱。”

“好主意。”

于是他仰面躺在水中，我趴在他怀里。

我们紧紧抱在一起，就好像是彼此唯一的浮木，一起在河中沉沉浮浮，随波逐流。

黑发青年的肩膀和腰身都很细，有一种纤弱的感觉。我很喜欢他的脆弱感，尤其是他缠着绷带的喉咙，那么精致，喉结微微凸起，好像一碾就碎。

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被水淹没的感觉，没有一丝挣扎。那张精致的面容完全浸没在水里。就好像美人鱼一样，黑色的发丝在水中海藻般飘摇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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